摩尔根晓

在圈不混圈

清醒梦

Relationship:熊鹰兔三角。

Warning:如果有历史错误请多担待。



有一天鹰酱梦见了毛熊。

 

(1)


白头鹰半夜时从梦里惊醒过来,睁眼时额头上正沁着汗珠……满心的欢喜让她肾上腺素飙升,耳羽变得略微潮湿,她弯起的嘴角还未放下,那个笑容还凝结在她的脸上。

她注意到这点立马皱起了眉,笑容变冷……整个人心乱如麻。

最近压力那么大,鹰家更是乱成一团糟,能在困倦时做个美梦自然是非常好的——但好死不死,她今晚其实梦见的是毛熊。

这其实不是什么罕见事,或许在整夜的空调机下睡久了就容易见鬼 ,或是所谓共产主义的幽灵在世界游荡——指真的游荡。

鹰酱梦见毛熊的次数不算少,甚至还能和兔子掰掰手腕,但她每次梦醒都飚到三度高血压一双眼睛充血,还被家里共鹰挖苦你也赤化了?

但这次却好像是例外……

 

 

白头鹰有些恍惚站在碧蓝如洗的蓝天下,所见之处都是废墟……这里直接被轰炸过,面前的断桥也证明战争来过。

沉重的钢盔扣在脑袋上,她一贯灵敏的脑袋也有点昏沉,眼前白色的砖瓦和黑色的奔腾河流汇聚成点线谱着无聊的曲。

走到现在,喉咙渴到都要冒烟了。

鹰酱微微抬起眼望向桥的那边,这是随意的一望而已……

尘土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随后涌现出一群带着毛绒耳朵的异国战士尖叫着奔跑着向她们用力挥手示意。

“嗨!我们在这里呢!”

鹰酱还记得她一声令下带着所有人激动跑向桥的心情,她跑着跳着恨自己真不能飞起来,然后飞扑到对方身上去。

她就站在桥的这头,对方站在桥的另一头,鹰酱踩着断桥的钢筋远远地够出手去,毛熊也伸出手。

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双方士兵都发出了欢呼雀跃的高声环绕小镇的天空许久,在喧闹中鹰酱微微笑着用手指微微提了一下自己的钢盔,看清毛熊的面庞……到现在记忆已经模糊了,但鹰酱还记得她紧抿的嘴唇还有发紫的冻伤脸颊——以及那双明亮热烈的红眸。

好像能燃烧一切苦寒,深埋着足以融冰雪为春水的赤诚。

“你好,我的盟友。”

“很高兴见到你,我确信这一天会被载入历史的。”鹰酱习惯性露出的锋利傲气的笑容,犹如一把冷刃,她忘记自己依然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还未放开,心头的喜悦让她忘了礼节分寸,但她本就热爱粗鲁。

“我想会的,同志。”

对方也爽朗笑着这么回复她,晴空下毛熊的脸在光中微微发亮,低着眼再度将手握紧,这个力度大到鹰酱觉得有点过了。

 

但也很痛快。

因为后来她们彼此也冷笑过,却再也没有握手。

 

 

(2)

怎么会突然梦见这个?

鹰酱坐在床上等到莫名其妙的喜悦消失后冷静下来,气得咬牙了。

都多亏了前年大毛拿出来的影像资料,她本以为大毛的箱底只有熊兔的身影,没想到在照片里还看见自己了,她和毛熊穿着军装勾肩搭背的,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鹰酱跳起来抓着大毛说你p图造谣是制造fake news!大毛反手就是一巴掌说你自己干的事哪样你承认过?

鹰酱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打败汉斯虎好久了,易北河这事更久到她觉得这是自己出生前的谣言了。

不管了,鹰酱仰面倒下去闭上眼妄图继续睡眠。

一片黑暗里却只有清醒陪伴,从那段旧梦里挣脱回到了现实不知为何她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是一种罕见的情绪,至少体感很多年没有出现了。

鹰酱判断自己竟然或许感到了一丝悲伤,这很不寻常,毛熊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这份战栗才姗姗来迟……

难道我后悔杀了毛熊吗?

鹰酱问自己,但是在这个清醒的夜晚始终得不到答案。

 


 

(3)

“我说人都死了,不至于鞭尸吧?对不起我忘了,你最近拍了一部新剧又在辱毛熊了。”

大毛听到鹰酱问它毛熊墓园在哪里这种奇怪问题下意识就想到面前的人要做什么违背祖宗的决定了,自然没有什么好气。

“就去看看,你们不是都去过吗?比如你和兔子和汉斯猫,什么……约翰牛和高卢鸡也去过?”

“不会吧你们都去过?”

鹰酱难得的震惊,在今天之前她连毛熊有墓这件事都不知道,更别说它在东边还是西边或是楼下肯德基店里了。

问到地址,她叫脚盆鸡给自己打包了一束悼念的花束就往那里去,只要把花束往墓碑前面一摆,毛熊就不会来骚扰自己了——她坚信着。

却看见墓碑前面站着一个熟人……平日竖起来的兔耳朵耷拉下去似乎是一种悼念仪式,她一直在沉默凝视着墓碑仿佛在思考什么一般。

“兔子,你也在啊?”

或许是讨厌这种气氛,鹰酱出乎意料地和前一个来客打了招呼,但对方看到她走过来竟然揉了好几下眼睛,一脸震撼,就像看见她没穿衣服走上联合国大会演讲台一样。

兔子沉思几秒:“你迷路了吧,炸鸡店出门前面左拐还有免费可乐。”

“别说这种话好嘛,要知道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不少毛熊都在做美国梦,所以……某些时候我们关系还蛮好的?”

鹰酱把花放在墓碑前,注意到兔子放下的是一束向日葵,才意识到脚盆鸡给自己准备的是菊花,在新鲜的向日葵和枯萎没有清理的向日葵堆中格格不入。

就像格格不入的这束花……

打败汉斯虎后毛熊也曾经来鹰家学习,当时毛熊穿了鹰酱提供的衣服,毛熊家都以穿军服为荣,难得换个打扮,可是高大的身材穿上黑色的皮质风衣显得有些拘束。

为了显得自己热情,鹰酱当时连夸了好几句好看,但最后毛熊还是没有穿那套打扮固执地换了回去。

“你一定没见过毛熊那样打扮吧?”

说到这里鹰酱脸上露出那种得意的微妙神情,然而兔子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平静凝视着鹰酱墨镜下的那双眼睛。

“你当时……在心里嘲笑她吧。”

“是的。”

被揭穿了,鹰酱也就没有再装下去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水平很高一般没人指出,也可能是除了兔子没人更能体会她的善变还有胆子指出来。

“真难想象她亲近我的每个时机我都错过了……就连她的孩子大毛也是,现在也和毛熊一样讨厌我了。”

鹰酱啧啧了几下,想到大毛今天盯自己的那种眼神……如果她真是要来炸毛熊墓的,大毛估计得拉着她拼命……

不愧是血脉相连就是性子都出奇的像。

“说起交恶时候的事就能说很多,但是交好时的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像你,就记得她的好了。”

鹰酱拍拍兔子的肩膀感叹,兔子只是微微偏过头温和笑着挖苦她。

“我比较意外你居然能记得,哪怕只是一面。”

“鹰酱你一贯记性很差的,真怕你哪天就说打败汉斯虎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了。”

“不本来就是我的一个人的功劳吗?”鹰酱冷笑着把那束菊花拿起来放到最显眼的位置……与兔子不同,或许只有恨,才会让毛熊留在她的心里这么久。

“不要来烦我了,幽灵。”

在绵密的小雨里,鹰酱低着眼用手指轻轻弹了弹淋湿的墓碑插着兜扬长而去。

 

 

(3)

“怎么又是你?!”

鹰酱坐在地上悲叹,刚入梦一睁眼又是熟人。

毛熊站在一片纯白之中,穿着那套熟悉的军服正看着自己,表情冷淡宛若冷冽的雪……但却那种是落在枪口的雪花,冷中夹带着火药和铁的味道,这点与她孩子大毛的气质完全不同。

“对了,这才是你嘛,噩梦。”鹰酱也收起了轻松的语气。

“估计是我的什么潜意识投射吧,因为你信马克思的,怎么会变成鬼魂……哈哈对不起忘记你后面走偏了。”鹰酱的眼睛没有变化,只有嘴角又生硬地弯了起来。

在这样的讽刺后,毛熊没有反驳她或是震怒,只是一味沉默,沉默到鹰酱觉得难受了。

“你来不会只是真的想看我一眼吧?”

“……我只是告诉你。”

“我等着有那么一天,你和我一个结局。”毛熊缓缓开口,轻轻地说出这句话。

“或许我们都会死在自己的学生手里。”

“我的学生?我可不记得我像你一样好为人师……”鹰酱起来咬着后槽牙问她,眉毛轻颤。

“别生气,胆小鬼,毕竟我只是你的潜意识。”

轮到毛熊轻蔑地笑了——鹰酱最讨厌看见毛熊这么笑,然而这个该死的脑子却模拟得惟妙惟肖的。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对她说话了,被突然这么冒犯她心里竟然升起微妙的怒火,何况她一直自诩拥有为最勇敢的品质,却被劈头盖脸说胆小鬼。

“所以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谁才对。”

毛熊的话音刚落就消失了。



鹰酱从噩梦中醒来满身的冷汗,但感到了久违安心……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原来自己不曾因为杀死毛熊后悔,也不是毛熊的鬼魂真的来纠缠,只是一些潜意识的预警而已。

梦醒时那种凉嗖嗖战栗的感觉不是悲伤……

任何友好平衡关系或许最终难免都会走向终结,轮到下次倾覆时……自己还依旧会是胜利的一方吗。

原来自己在害怕。

她掀开了窗帘一缝,太阳正从东方升起,橘色的阳光落在她深蓝的眸子上,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把黑色的帘子拉上了。

 

 


(4)

兔子总是陶醉于学习,鹰酱就不懂她手里的《太空种菜100式》有什么好研究的,最近看得那么起劲。

说起来从以前起兔子就是个很认真的学生……

鹰酱喝了一口水,在墨镜下的眼睛微微闪动,想起昨天毛熊所说的话,毫无疑问毛熊的离开这事深究起来与兔子是脱不开关系的。

“会开完了,你好像平常总是第一个溜的。”

兔子咳嗽了一下,眼睛也没有抬起地对鹰酱说话。

今天她总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怪难受的,现在才发现是傻贼鹰在旁边盯了她整整一天……别以为戴墨镜她就发现不了。

鹰酱眼睛转了一圈,拈起绒皮夹克上面的一根白毛,这衣服材质落根头发再显眼不过,而且这个长度只能是兔子的了。

她歪过头去打趣:“Honey~我只是想把你的掉发还你,你不总说种花家一点都不能少吗?”

兔子眉毛颤抖,傻贼鹰在她刻在DNA的底线上跳舞……

“你到底要说什么?”

“虽然你很好学,但有时候我想毛熊当了你的老师真是不幸。”鹰酱撑着头突然这么说让兔子有些意外,因为最近白头鹰嘴里的毛熊出场率真是太高了……人鬼情未了?

而且说当自己老师很不幸之类的话,兔子的心不自觉颤动了一下发痛,她皱了皱眉。

于是兔子只是轻轻笑着眯着眼回敬:“少阴阳怪气,我曾经也是你的学生你给又忘了?你也很不幸吗?”



咚!突然鹰酱脑海里的久远记忆被唤醒了……

对了,和毛熊闹翻之后兔子和自己也……

在那些日月里,她走在前面怀着骄傲指点着兔子,兔子的铅笔在纸上就没停过。

那个在自己身边拿着本子写写记记的学徒和现在面前挖苦自己的家伙重合起来……

或许自己真的只对恨意印象深刻才忘了这么多吧。



“原来我们还有那种时期哦……”鹰酱轻轻说,脸上表情复杂,然后转而沉默。

兔子很奇怪自己似乎把聊天的气氛弄僵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啊……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进行话题,或许她和鹰酱就是这种聊不到三句的关系。

“你不会是在为我们破碎的塑料师生关系……我猜感到难过?”

“呃,也算吧。”

鹰酱想到那个梦的预警,很难说明自己心里的感受……但潜意识说明现在这个节骨眼她的确有不想和兔子闹翻的担忧——因为上一个和兔子闹翻的人已经进土了。

兔子抱着手沉思了一下,然后突然亲密地揽过鹰酱的肩膀,在她的耳羽附近小声温柔地建议。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重新变成师徒关系也不是不行呢。”

“?”

突如起来的温情让鹰酱一愣……摔碎的沙器是无法再回到从前的,她从不认为她和兔子能再有机会回到自己当老师,兔子是学生的岁月……

而耳边兔子声音放得更低了,就像在蛊惑一般。

“你那边疫情还很严重吧,如果把钱还我的话……我考虑当你的老师教你两招哦!”

 

鹰酱:“死兔子,滚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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